岳麓书院先贤语录一百则（六十八）

来源：湖南大学作者：湖南大学文化育人发布时间：2025-05-28 00:00:00

编者按

惟楚有材，于斯为盛。

岳麓书院千年的发展历程中，先贤们从未停止过“成就人才，传道济民”的脚步，他们对于真理的追求、对于后辈的期冀、对于中华文化的热爱浓缩在了一段段“金玉良言”中。

“岳麓书院先贤语录一百则”栏目，为大家展示岳麓书院先贤们在求知育人过程中的智慧，以期援古益今，嘉惠后学。

今天推出曾国藩篇第五则：

六十八

士人读书①，第一要有志，第二要有识，第三要有恒。有志则不甘为下流②；有识则知学问无尽，不敢以一得自足，如河伯之观海，如井蛙之窥天，皆无识者也；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。此三者，缺一不可。诸弟此时惟有识不可骤几③，至于有志有恒，则诸弟勉之而已。

——曾国藩《曾文正公全集•家书》

译文

读书人第一要有志向，第二要有见识，第三要有恒心。有志向，就会不甘落后；有见识，就会知道学问的广博浩瀚无穷无尽，而不敢以有一点点收获就骄傲自满；有恒心毅力，就一定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。这三者对于读书人来讲是缺一不可的。各位弟弟这个时候只有见识不能马上获得，而立志与恒心这两方面，各位弟弟一定要努力。

注释

①士人：古代读书人、知识分子的统称。

②下流：下游，比喻落后。

③骤几：很快达到。

现代阐释

对于读书人，曾国藩提出了三个要求：有志、有识、有恒。

其一，读书要有志向，因为有志向才会“不甘为下流”，即不甘落后，而努力向前。曾国藩所说的“有志”，不是今天一般意义上的人生目标或者职业理想，而是指儒家向来提倡的求为君子圣贤之志。他说：“君子之立志也，有‘民胞物与’之量，有‘内圣外王’之业，而后不忝于父母之所生，不愧为天地之完人。故其为忧也，以不如舜、不如周公为忧也，以德不修、学不讲为忧也。……若夫一身之屈伸，一家之饥饱，世俗之荣辱、得失、贵贱、毁誉，君子固不暇忧及也。”（《家书·致澄弟温弟沅弟季弟》）可见，曾国藩所谓“有志”，是指有志于人格和人生境界上的提升，而不是关注一己之屈伸、荣辱、得失、贵贱。

其二，读书要有见识，因为有见识才会知道自己已经学到的知识与道理非常有限，才不至于骄傲自满。“河伯观海”的典故出自《庄子·秋水》。河伯见到自己所在的大河在秋天有百川灌河的盛状，就欣然自喜、得意洋洋，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”。直到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，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由于见识短浅而自以为美、自鸣得意是多么可笑。越没见识的人越容易骄傲自满，越有见识的人越知道世界之广大与知识之无穷，越知道自己的不足，也越能保持谦虚的态度，从而不断进步。

其三，读书要有恒心，才能有成。曾国藩一向极为重视“恒”德。他说：“往年常示诸弟以课程，近来则只教以‘有恒’二字。”（《家书·致澄弟温弟沅弟季弟》）对于读书治学来说，“有恒”极为重要，因为读书是一件长期积累的事，不可能一蹴而就、立竿见影。曾国藩说：“凡才力得之天禀者不足喜，得之人事者乃可据。厉志以广之，苦学以践之，才力无不日长者。水之渐也，盈科而进；木之渐也，积时而高。才力之增，亦在乎渐而已矣。”（《批牍》）读书治学能否有所成就，主要不在于先天禀赋的高低，而在于后天有无恒心，能否苦学“渐进”。

就有志、有识、有恒三者而言，只有“有识”无法马上达到，“有志”与“有恒”，均可以从当下开始下决心努力去做，时刻以此自勉，则读书必定有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