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骥伏枥，志在千里，烈士暮年，壮心不已”
讲述人：刘良，同济法医病理教授
2019年(nian)12月，新冠肺炎疫情在武汉暴发，染病(bing)及死亡人数不断攀升。作(zuo)为(wei)法医病(bing)理学(xue)专(zhuan)家，我深知在这场战(zhan)役(yi)中系统解(jie)剖、病(bing)理学(xue)及病(bing)毒(du)学(xue)研究的重要(yao)性。
因此于2020年(nian)1月21日起，我(wo)积极奔走，通过(guo)多(duo)种途径向(xiang)有关部(bu)门提交建议开(kai)展(zhan)死亡个体(ti)尸体(ti)解(jie)剖的专家意见(jian)，并向(xiang)社会各界宣传(chuan)尸体(ti)解(jie)剖对临床诊疗(liao)的重要(yao)价值，得到湖北省(sheng)委省(sheng)政府的关注和批示以及各界人士的支(zhi)持。
2020年2月16日(ri)，国家及(ji)湖北(bei)省卫健委接(jie)受建议与意见，并与包括我在(zai)内的相关专家团队(dui)座谈后(hou)，通知可开展新冠(guan)肺炎(yan)死(si)亡(wang)(wang)个体(ti)尸检工(gong)作。得到这个消息，我带领(ling)团队(dui)当即在(zai)武(wu)汉市金银(yin)潭医院(yuan)率(lv)先进(jin)行了世界首例(li)、第(di)2例(li)及(ji)第(di)3例(li)新冠(guan)肺炎(yan)死(si)亡(wang)(wang)个体(ti)尸检工(gong)作。因当时各(ge)项防护(hu)物资处于紧平衡状态，为(wei)节省防护(hu)服，不同案例(li)尸体(ti)解(jie)(jie)剖间隙也不曾更(geng)换新的防护(hu)服。因担心解(jie)(jie)剖过程感染的高危感染风(feng)险，我替换了自己的年轻学生，坚守在(zai)一线解(jie)(jie)剖。
2020年2月底，团队在《法医学杂志》率先发表国际第1篇新冠遗体系统解剖的大体观察报告，向国内一线临床专家反馈尸检所见。在3例尸检的基础上初步总结发现：（1）双肺颜色暗红，背侧为重，可见灶性肺泡气肿，表面均匀的斑驳改变，触之质韧，失去肺固有的海绵感。（2）双肺切面大片灰暗色或暗红色区域，可见大量粘稠的分泌物从切面的肺泡内流出。（3）提示：新冠肺炎主要引起深部气道和肺泡，产生以黏液渗出为特征的炎性反应。（4）临床建议：针对性用药以稀释上述黏稠分泌物，并实现有效引流，如加强相关护理操作，如多翻身、拍背以及俯卧位通气等；在有效引流情况下，再给予正压通气（氧）。
为(wei)(wei)了更好(hao)地将病(bing)(bing)理发现应用(yong)到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工作，我积(ji)极把发现的病(bing)(bing)理结果分享给一线(xian)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专家，在武汉(han)市金银潭医(yi)(yi)院(yuan)与王(wang)辰院(yuan)士(shi)、曹(cao)彬(bin)教授等为(wei)(wei)代表的各(ge)界(jie)援(yuan)鄂(e)医(yi)(yi)疗队成员(yuan)开(kai)展热烈的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死亡病(bing)(bing)例讨论(lun)，取得良好(hao)的效果，同时在湖北省科(ke)技厅(ting)、华中(zhong)科(ke)技大学(xue)同济医(yi)(yi)学(xue)院(yuan)等多(duo)地向各(ge)级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诊疗一线(xian)同行(xing)交(jiao)流病(bing)(bing)理发现，并视频(pin)连线(xian)北京、深圳及海内外华人华侨(qiao)等医(yi)(yi)学(xue)专家，多(duo)场次开(kai)展现场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病(bing)(bing)理讨论(lun)、远程视频(pin)讲课(ke)等形式，在中(zhong)央电视台《面对面》节目发布(bu)和(he)解读新(xin)冠(guan)肺(fei)炎病(bing)(bing)理变化及其(qi)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意(yi)义(yi)，与临(lin)床(chuang)(chuang)医(yi)(yi)护人员(yuan)共同探讨新(xin)冠(guan)肺(fei)炎的救治与防控。
经与临床(chuang)医护人员沟通(tong)和(he)(he)讨论，认(ren)为(wei)新冠肺炎患(huan)者(zhe)(zhe)病(bing)程中存(cun)在不同程度(du)的(de)低(di)氧饱和(he)(he)度(du)的(de)症(zheng)状(zhuang)和(he)(he)体(ti)征，且临床(chuang)常用方式不易纠正，因其发生机制不清楚，始终(zhong)无法得到有效(xiao)救治。根据尸检所见，结合临床(chuang)经过(guo)，分析认(ren)为(wei)患(huan)者(zhe)(zhe)气道内的(de)粘液栓是其出现(xian)干咳、无痰和(he)(he)低(di)氧饱和(he)(he)度(du)的(de)重要(yao)原因。针对(dui)此，武汉部分医疗机构(gou)根据自身医疗条件，及(ji)(ji)时调整了(le)诊疗方案，进行(xing)了(le)针对(dui)性的(de)治疗，如更(geng)改(gai)患(huan)者(zhe)(zhe)体(ti)位(wei)为(wei)俯卧位(wei)，采用纤支(zhi)镜对(dui)小气道内的(de)粘液栓进行(xing)吸(xi)引和(he)(he)清理，大(da)量患(huan)者(zhe)(zhe)临床(chuang)症(zheng)状(zhuang)得到了(le)极大(da)的(de)改(gai)善，有患(huan)者(zhe)(zhe)清理后CT与清理前CT明(ming)显(xian)磨(mo)玻璃影减轻(qing)，IL-6下降(jiang)一(yi)半，对(dui)降(jiang)低(di)转重症(zheng)率(lv)(lv)及(ji)(ji)病(bing)亡(wang)率(lv)(lv)起到了(le)非常重要(yao)的(de)作用。
在(zai)大(da)体(ti)观(guan)察的(de)基础上，我(wo)还(hai)带领团队继续开展新(xin)(xin)冠肺炎(yan)死(si)亡(wang)个体(ti)的(de)系统病(bing)理学(xue)(xue)研(yan)究，并迅速将(jiang)病(bing)理学(xue)(xue)发现向国(guo)家卫(wei)健(jian)(jian)委进行了(le)汇报，国(guo)家卫(wei)健(jian)(jian)委经(jing)讨论后将(jiang)上述病(bing)理学(xue)(xue)改变(bian)纳入(ru)了(le)《新(xin)(xin)型冠状病(bing)毒(du)肺炎(yan)诊疗方案（试行第(di)七版）》。随着国(guo)内疫(yi)情进入(ru)尾声，2020年(nian)4月，我(wo)参与(yu)发布新(xin)(xin)冠肺炎(yan)尸(shi)检共识，与(yu)临床(chuang)专家共同探讨了(le)新(xin)(xin)冠肺炎(yan)未来的(de)研(yan)究方向，助力(li)全球(qiu)科学(xue)(xue)家集中目(mu)标(biao)，取得抗疫(yi)的(de)全面(mian)胜利。
老骥伏枥，志(zhi)在千里(li)，烈(lie)士(shi)暮(mu)年，壮(zhuang)心不已(yi)。作为一名同(tong)济法(fa)医人，在国家(jia)需要(yao)的(de)时候，能通过(guo)自己的(de)专业能力为防疫(yi)抗疫(yi)献(xian)出一份力量，在所不辞。如今，盛夏已(yi)至，疫(yi)情也逐步控制，我将继(ji)续坚(jian)守在我的(de)岗位上，为国家(jia)、为社会奉献(xian)绵薄之力。
